
指望读完一本关于批判性思维的教科书,就能拥有批判性思维—这显然是不现实的。现实情况如赫伯特·西蒙所说:“信息的丰富导致注意力的匮乏。”我们需要通过养成阅读书籍的习惯,来培养慢思考习惯。一、重视文字阅读尼尔·波兹曼一直大声呼吁人们重拾文字阅读,《娱乐至死》[10]依然经典,只是传统书籍的衰落是必然的,就像电视取代了报纸,互联网取代了电视,去中心化的移动互联网出现,开始颠覆以前的一切。如今,互联网中充斥着短视频,它们占据了人们太多的时间。《娱乐至死》中的一句告诫:“我们将毁于我们热爱的东西!”如今更加适用了。当我们进行文字阅读时,由于需要自行理解文字表达的思想,因此可以形成自我的思维逻辑与意识、价值判断,也就是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丹尼尔·卡尼曼(一位心理学家)在影响深远的著作《思考,快与慢》[11]中提及的人类思维活动中的“系统2”产生的慢思考。电视的视听传播会导致人们停止思考,而如今短视频泛滥带来的后果就更加严重了。短视频只会不断刺激我们的“系统1”,产生快思考,同时算法会向我们推送我们感兴趣的短视频类型,从而不断强化我们的“系统1”—夸张点说,长此以往,人们很可能将只剩躯体,而失去思考能力。笔者在努力用文字表达自己的想法。或许这只是无谓的努力,但值得坚持。87效率免费:管理需要知道的常识二、技术垄断技术垄断这个词源自尼尔·波兹曼“媒介批评三部曲”中的《技术垄断:文化向技术投降》[12]。舆论导向早已由技术掌控了。如今庞大的移动互联网数据去中心化得到支撑,得益于存储、传输与算力能力的快速提升,而相应的成本又在大幅下降。多年前我们很难想象,需要什么样的互联网配置能力才能支撑如此庞大的流媒体(短视频、直播)需求。随着算力的不断提升,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想法得以实现。赫伯特·西蒙所说的“信息的丰富导致注意力的匮乏”现象正在发生并持续强化,如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。赫伯特·西蒙是一名计算机科学家,同时是一名心理学家。因为提出了“有限理性”理论,他获得了197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。在赫伯特·西蒙多变的职业生涯中,唯一恒定的东西就是成功。亨特·克劳瑟-海克为西蒙写了一本书—《穿越小径分岔的花园》[13],书中的内容十分精彩。要知道,人的注意力是极其稀缺的资源,每个人在短时间内可记住的关键点只有几个。精明的商人都很清楚如何捕获人类的关注点。由于有了算法的加持,精准推送早已实现。基于算法的人工智能直接影响了社会各界—技术垄断已经成为现实。说来也怪,人们最初的设想是:人工智能经过发展,将大幅替代人类繁重的体力劳动(机械化与自动化已实现),以及复杂情况下需要人类费心费神的决策,从而可以大幅提升人类的生产、服务效率。人类得以有更多的闲暇时间,开展一些有利于放松身心的活动(如写作、绘画等),打发无聊的时间。没承想,如今火热的生成式人工智能,竟然最先替代的是写作、绘画等。这把人类置于何处?三、网络世界与去中心化移动互联网与社交平台所带来的自媒体/流媒体舆论去中心化已经可以引爆这个世界的舆论场了,传统的媒体与舆论控制的方式正在被88◀第三章批判性思维的养成与应用改变。那些刻意装点、有意控制的传播方法正在被瓦解,世界将通过另一种方式回归本真。我对于此事的思考,源于对《巴拉巴西网络科学》[14]的阅读与学习:•这本书提供了一种能使我们重新认知世界的切入方式;•一名物理学家竟能通过数学公式与图表,来展现人类尝试去了解的各类复杂网络。我只能用“膜拜”二字来形容自己读《巴拉巴西网络科学》时的心情。通过阅读这本书,人们得以从网络科学的角度去认识这个繁杂的去中心化的世界。巴拉巴西的网络科学理论使用了可量化的模型。该理论在多个领域得到了应用,甚至包括对大脑神经网络的研究。其中,对于小型动物的大脑研究已经取得了成果—当可以数字化模拟复杂的神经网络并不断进行迭代时,科学家们有了更多的可能去解读人类复杂的大脑。在此,我们只讨论《巴拉巴西网络科学》对社会组织的解释。随着人与人之间联系的方式和途径越来越多元化,几乎所有的信息“孤岛”都被打破。即使是网络上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,也是对信息“孤岛”的破局。如今,可以明确的是,网络节点爆炸式增长与舆论去中心化已经发生且不可逆转—除非网络消失,人类回归原始的文字交流时代。无论是国家还是组织,一直以来都采用中心化(或者说集权化)的方式进行管控。一旦中心能力丧失,国家或组织在形式上就会崩溃,直至一个新的中心被确定并建立起来。即使是在完全以独裁的形式进行中心化管理的国家或组织中,另一套信息传递与相关决策影响的网络结构也依然是存在的,并与中心化共存,甚至与中心化共同维持着国家或组织的运行。电视与网络源于西方发达国家,并曾长期被西方资本所控制。如今看来,整个世界的舆论被西方发达国家主导并左右了太长时间。最初,网络媒体在西方发达国家颠覆一些其他国家(这些国家电视和报纸的舆论场地主要由官方媒体控制)的政权时起到了极大的作用。89效率免费:管理需要知道的常识现在,网络媒体开始反噬西方发达国家自身了。唐纳德·特朗普于2016年当选美国总统,第一次体现了在西方社会,网络媒体同样能颠覆传统媒体的力量。在人人均可发表意见、高谈阔论,人人都可以上传视频的情形下,所有的“人设”与虚假,会更快地被揭露。让我们回到本节开篇,即卡尼曼所说的慢思考习惯的养成—训练批判性思维,才能应对这复杂社会的“叙事陷阱”。回归文字阅读,是养成慢思考习惯的最佳策略。参考书目[1]布鲁克·诺埃尔·摩尔,理查德·帕克.朱素梅,译.(2021).批判性思维.机械工业出版社.[2]罗伯特·希勒.陆殷莉,译.(2020).叙事经济学.中信出版社.[3]罗伯特·希勒.李心丹,俞红海,陈莹,岑咏华,译.(2016).非理性繁荣.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.[4]沃尔特·艾萨克森.孙思远,刘家琦,译.(2023).埃隆·马斯克传.中信出版社.[5]米哈里·契克森米哈赖.张定绮,译.(2017).心流:最优体验心理学.中信出版社.[6]查尔斯·汉迪.崔姜薇,译.(2017).管理的众神.东方出版中心.[7]保罗·R.蒂姆.韦福祥,张晓,等译.(2015).客服圣经:如何成功打造顾客忠诚度.机械工业出版社.[8]博恩·崔西.周芳芳,译.(2017).让问题到你为止.中信出版社.[9]大野耐一.谢克俭,李颖秋,译.(2014).丰田生产方式.中国铁道出版社.[10]尼尔·波兹曼.章艳,译.(2015).娱乐至死.中信出版社.[11]丹尼尔·卡尼曼.胡晓姣,李爱民,何梦莹,译.(2012).思考,快与慢.中信出版社.[12]尼尔·波兹曼.何道宽,译.(2019).技术垄断:文化向技术投降.中信出版社.[13]亨特·克劳瑟-海克.何正云,译.(2020).穿越小径分岔的花园.贵州人民出版社.[14]艾伯特-拉斯洛·巴拉巴西.沈华伟,黄俊铭,译.(2020).巴拉巴西网络科学.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.